五月,母亲节快要到了,不由思念我的母亲。
我有两个母亲,生我的母亲叫张秀琴;另一个母亲叫张树娟。
张秀琴母亲生了四个孩子,大姐、哥哥、我和一个妹妹。
在我上小学一年级记事时,我们全家住在湖南长沙的一个大杂院里,里面的邻居很多。
我上学没有多久,我爸爸就出事了,说什么被打成了“老虎”抓起来了!工资自然停发。这一家五口顿时陷入了生活的窘迫。
我妈妈是个好强的妇女,她知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而且被抓的不止我父亲一个,大院里住的男主人基本上都被抓走了。
妇女们集中在一起想主意,将自己的丈夫救出来。
我妈妈胆子大,有号召力,大家都推举我妈带头去告状。
家家户户都捐出了一点点钱,我妈妈带着这点钱,到街上找了位摆摊帮人写文书的先生,请先生代为写状纸。
因为没有了生活来源,我母亲就在湘江边上摆了个茶摊,过往的纤夫会到茶摊上唱茶,“一块钱”相当现在的一分钱一杯。
茶摊由妈妈和大姐轮流照看。白天妈妈就带上状纸到有关的政府部门去申诉(告状)。晚上就守茶摊。有时累得就靠在茶摊上睡着了。喝茶的纤夫喝完茶悄悄地将钱压在杯底下。
经过我母亲坚持不懈地上诉,上面也重视了这个案子,派人调查后确实是遭人陷害,然后无罪释放了这一批被抓的“老虎”。工资也按月补发下来。这一下我母亲在大杂院里名声大震!都夸她为妇女里的大能人!
父亲没有薪水的日子,母亲生活特别艰难,有一次无米下锅,一个农民老头提着 60个鸡蛋来到大杂院门口,差点将我妹换了鸡蛋!后来是邻居们帮助了我们,才好不容易度过难关。
印象最深的,有一次,八月十五中秋节,我父亲单位发了两张月饼票(芙蓉馅的),但没钱买,我姐与哥哥两人去挑煤挣月饼钱,姐姐挑煤在前面走,哥哥跟在后面,哥哥年龄小挑不动就哭……姐姐其实也早已经精疲力竭,但心痛弟弟,又拐回去帮弟弟挑,姐弟俩哭成一团,每每想到到这,我都泪眼婆娑……我们四姊妹就在那艰难的岁月中慢慢地长大了。
大姐最早参加工作,进工厂当学徒工。家中的日子慢慢地好起来。
我、哥哥和妹妹继续求学。
忘不了灾难的1960年,我亲爱的妈妈得了不治之症一一子宫癌,发现了就是晚期。没有多久,癌症就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那时我母亲才43岁。当时我还才是个15岁的少女。
那时我父亲已经从湖南的湘乡煤矿调到了江西萍乡的高坑煤矿工作。后来我们家又从高坑煤矿家属住宅,搬到了萍乡矿务局总部管辖的萍乡勤俭前村居住。
万万想不到的是 61 年下半年,我们的第二位母亲张树娟,从河北老家霸县北庄头村来到了萍乡的勤俭前村。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我父亲师专毕业后就离开了河北老家,那时在老家由父母作主娶妻生子,娶的妻子叫张树娟,后来生一女叫张凤波。
我父亲离家后解放前在社会上颠沛流离,自己糊口都很艰难,那时又军阀混战乱得一塌糊涂……慢慢地与老家断了联系,我父亲以为老家没人了。
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我们的生母张秀琴,结合后生下了我们四姊妹。
父亲经过了三反、五反、肃反等一系列政治运动,老实交待自己的政治问题,也谈到曾经在老家娶妻生女。组织上派人去调查,结果前妻张树娟一直活着,而且在等着父亲回来。
解放时,我老家被评为中农,有几亩薄田,还有十几棵枣树。就靠着这些张树娟母女活了下来。
当组织上告诉父亲你的前妻与女儿都在时,我父亲真是喜出望外,与我大姐商量将她们母女接过来。
就这样张树娟母亲与张凤波长姐来到了萍乡我们家。当时张凤波长姐已经出嫁,嫁给了山西太原市铁路局职工金保鲁。
凤波姐是抱着她的头生女儿陪着她妈来到萍乡的,住了一段时间就回山西夫家了。
张树娟妈妈是农村出来的,脾气性格特别温柔善良,我们也自然而然地叫她妈妈。树娟妈妈的馒头包子做得特别好吃,后来我也学会了。
树娟妈妈对我们特别好,她来的时候正好是三年困难时期,家中但凡有点好吃的都会先留给爸爸和我们吃,她自己却不吃。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树娟妈妈,我说:“妈妈,你又没有生养我们,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好?”树娟妈妈回答:“我虽然没有生养你们,看见你们四姊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你哥哥为张家传了后,我心里高兴着呀!”听了树娟妈妈朴实的回答,我心中对树娟妈妈更加亲切,感到没什么文化的树娟妈妈特别伟大!
后来,我也在南昌参加工作了,结婚生孩子。两个孩子都是树娟妈妈陪伴我做月子,照顾幼儿……
后来父亲退休了,由我妹顶替。树娟妈妈也从南昌回到萍乡照顾我父亲的生活。
秀琴妈妈、树娟妈妈,母爱的恩情大如山!想到两位母亲对儿女的付出,我汝鸿今生今世永不能忘!
母亲节快到了,二位伟大的母亲,遥祝二位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切安好,汝鸿在此跪拜了!
2025年5月 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