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一样透亮的心灵

窗外雪花纷飞。从南京东南大学中大医院十七层的病室看到的南京，已被白色笼罩。

在母亲的11号病床边，身穿淡红工作服的小护士们穿梭在长廊、病室，脚步无一例外总是那么急，或推着车，或端着盘。

我母亲已94岁，做的又是腹腔手术，风险甚大，床头标的是一级护理。每隔半小时或一小时，管床护士就来母亲床前。“奶奶”的叫声，是那么亲切，那么频繁，无论是原先的消化内科，还是现在的普外二科。

“奶奶给你挂水了。”

“奶奶，我帮你翻翻身。”

这亲切的声音真使我感动，至少在我们家乡的小医院很难听到如此亲切的声音。

这里的护士大概都是精挑细选过来的，个个都水灵灵的，年轻又漂亮。她们来自各地的医学院校，年岁在二十几，最大如护士长也才三十出头模样。还有一些穿白製服的实习生连二十也不到，一脸稚气。她们整日忙碌，除了一二个在护士台上操作电脑，没见到她们有片刻的休息和闲遐。

那姓张的护士长忙里忙外，哪里需要到哪里，一刻不闲。领班带头，她们整个团队，都在为病人的早日康复努力着。特别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姓杨的护士。

她看上去三十左右，护理经验丰富，同道小护士称她杨老师。她到我妈床前，常一边熟练地替老人翻身，示范拍背，打针挂水，一边不停地叫着“奶奶”，呼唤昏昏欲睡的老人，摧她醒醒。

由于一个多月没进食，天天靠鼻饲和挂水维持生命，肌肉消瘦，皮肤松弛，两手臂又千疮百孔，静脉挂水成了难题。小杨却熟练地，迅速在前臂或手腕处，找一合适的位置，橡胶带一扎，随手将针尖挑住了静脉。我老妈因挂水挑针，两前臂有多处水肿，她让我们准备个马铃薯，帮我们削成薄片，用胶布一片片固定在患处，第二天水肿便消了。

一天，母亲大便多次，阴处不洁，竟不怕赃，又示范用水清洗。还花了不少时间，在肛门上粘贴上接大便的小袋，这样无节制的粪便不再污染被褥。我留心观察，每一天小杨护士就这么认真周到地奔走在她管辖的病床间。

傍晚交接班时，她常又一次替病人翻个身，细心地向接班护士一一交待清楚，此时她显得十分疲惫。

其实，尽心尽职的，不止小杨一位。她们服色相同，又都护着口罩，我已老眼昏花，看不出胸前标牌上的姓名。通过询问，我晓得有个叫罗力的护士，长得高挑漂亮，护理细心周到，同样令人印象深刻。还有个穿白挂的实习生，我问其姓名，她天真地说：“我做事不想让人知道。”

母亲术后第三天，因肺部气管积痰无力咳出，呼吸不畅而昏昏欲睡，而送重症监护病房抢救，四天后复出，但精神总不怎么好，与她交谈也无兴致，让她看电视她说不想看。白天子女围着她，她也无笑意。

大概是身上管子插得太多，每天鼻饲营养，手腕上挂不完的水，腹部有炎症，一进一出又插两根管子整日冲洗，人家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手术无此流程，真让人费解。而且脾处肝区都有一根引流管。后来去做了个B超，竟又在胸腔添了管子，那里还有强颜之心绪。此后病情每况日下，眼无神口无语。

面对这样一个垂危老人，护士们来得更勤，检测项目也更多，在床前逗留的时间也更长。特别是笫二次妈进重症前，忙坏了护士们，她们焦急地帮妈拍后拍背，并采取抢救措施。张护士长亲自用导管，帮助妈吸痰，可妈又不配合将导管咬住而无法深入，后来费了好大的劲总于吸出了些痰，使状况稍有缓解。接着在医生指挥下几个护士又迅速做起了让妈再进重监病房的准备工作。

我想，这一群护士们，辛勤地工作，她们为病人的康复，付出实在太多了。从早到晚，她们穿梭在病区长廊，进出于每一间病房，并驻足忙碌在每张床位，用她们的爱心，关怀着每个病员。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这里却温暖如春。她们被称白衣天使，真名副其实。她们忠于职守的精神，用青春，用爱心，给病人带来暖意，带来希望。她们的心灵，犹如外面飞飞扬扬的雪花，那么纯净，那么透亮。

（2018年1月29日草于病房，2月8日改定于吴江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