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老了（刘立江）

   星期日，女儿和老伴说要给我过生日，这才想起快到生日了，我一看日历还差几天。女儿说那天她没空，就提前过吧。我说你没时间就不过，或者你晚上下班后弄几个菜，买个生日蛋糕就行了，我不在意形式。女儿和老伴不同意。中午，带着两个外孙来到万宝北疆饭店，吃一顿比较纯正的、以羊肉为主的新疆菜。由于吃的很饱，忘记打开蛋糕盒了，便带回了家。傍晚小外孙想起了这件事，便打开蛋糕盒，两个外孙每人盛上一块，边吃边给我唱生日祝福歌。

    老伴拿出手机，给我拍了一张带生日帽的照片。拿过来手机看照片，一位花白头发，满脸褶皱的我呈现在眼前。心中感慨，是该过过生日了，时间象流水一样悄悄地逝去，六十六个春夏秋冬己走过去，不经意间就老了，庆幸与有些人相比，我还健在！

    前几天从大外孙上四年级时的课堂路过，发觉小同学怎么这么矮小。猛然大悟，外孙今年五年级了，肯定比他们高半头。孩子们在长高，我们在萎缩，孩子们的能力处于增量，我们的能力处于减量。凭肉眼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显微下的生命细胞，却发生了几十分之一的衰变。量的积累，必然发生质的变化，铁律！

    老伴从年轻时就喜欢照相，有时给她照的相感觉不理想要删掉。我说:“要保存好，过几年即使你怎么梳妆打扮，照出来的相也没有今天好看”。所以，只要有机会照相，她就多照，以便从中选优。现在人们喜欢美颜照相，但我是拒绝美颜技术的，感觉不真实，在欺骗自己。无论走到哪里，参加什么活动，我喜欢拍景点特殊的地方，尤其带有文字的地方，因为多少年之后能回忆起曾去过哪里。不喜欢给自己拍照，原因就是不想去作对比，想把年轻永远留在心里。

    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去，把知道的事记下来，最好让别人也知道。这几年写了许多回忆文章，从父亲母亲，到岳父岳母。从地震遇难的姐姐妹妹，到与我同屋居住却不幸遇难的堂哥。从幼儿时期的玩伴，到多年友好的工友同事。从军旅生涯的艰苦磨练，到党校上学的熬夜苦读。等等，稍有时间就把它记下来。尤其去年闹疫情时，那句“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的流行语深深地刺激了我，原来给父亲、岳父岳母写纪念文章的计划开始往前赶了，起码提前了一两年。

    父母的生命都终结在本世纪前，岳父岳母比他们长寿近十年。他们在世的时不懂事，许多方面没尽到孝道，躺在床上静思时很后悔。除了在祭祀先人的节日中化些纸钱，默默地祷告几句外，再也找不到报答恩情的机会了。时常有一个怪异的想法，想“捡”回一个比自己年龄大二十左右岁的老人去抚侍他一番，把他当成父母，弥补对父母、岳父岳母的欠账。又一想不可行，因为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外孙还等着我俩接接送送，穿衣吃饭，上课外班等，真的忙不过来，那就等十年以后吧。转头一想还是不行，因为十年以后身体好还行，如果不好可能等着别人“捡”了。

    有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44年的职业生涯得罪过一些人，有的是因为他有错，有的是我处理不当，年轻气盛时还打过几次架，差点被刑拘。人到六十多才明白了许多事和道理，人与人之间许多是误解，是气盛造成的。有时很想去找那些人道个歉，谁也没把谁家孩子扔到井里，不管谁对谁错，和和睦睦的相处多好哇。现在我住在苏州，等有机会回到老家，我一定找两个人试一试。

    年轻的时候喜欢吃荤的，现在喜欢吃清淡的。以前三顿饭都吃的很饱，现在晚上吃饭没胃口。有时很为难，两个外孙正长身体，女婿以前一周回家一次，一定要吃好，偶尔忘了口忌，跟着吃起大鱼大肉，吃完还得去遛弯消化，否则躺下不舒服。女婿不回来，做饭的重点放在两个外孙身上，大人就凑合一顿是一顿。女儿基本不列入考虑范围，反正她总想减肥，这样也成全了她。不过，当看到小孩子美食时，她也控制不住，有时不得不为她多做些饭。

    这几年有个明显的现象，就是不断地闹毛病。刚开始总跑医院，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吃了许多药，有的病不知是治好的还是自愈的。因为没去治，自己到药店买点药，再加上练气功和太极拳，有些病症消失了，实在受不了了才去医院。不过我的作法不值得提倡，真有了病会耽误的。现在小病不断，虽说看的比较开，但还是顾虑重重 。从内心讲不怕死很怕病，总觉得该做的事还没做完，一了百了倒是轻松，若得了病则实在烦人痛己。所以，快乐的活着，健康的活着是老年的最大幸福，也是首要的任务。

    今天是我的生日，66年前，天相流星雨，我猜测，可能是太空中的一粒灰尘降落在地球上变成了我。